【暗涌：消毒水里的玫瑰香】

急诊科走廊的荧光灯在凌晨两点发出细微嗡鸣，苏婉将最后一支空药瓶扔进锐器盒，消毒水浸泡的指尖泛着苍白。她望着更衣室镜中那张三十岁女人的脸——眼尾细纹里沉淀着连续三个夜班的疲惫，护士服领口别着的金色胸牌却依然端正地闪着"护士长苏婉"的字样。

手机在储物柜里震动第七次，丈夫王志强的消息框层层叠叠堆在锁屏界面。"今晚又不回家？""女儿发烧39度你管不管？""当初就不该让你当护士！"她将手机倒扣在铁皮柜里，金属碰撞声惊醒了趴在值班台打盵的实习护士小夏。

"苏姐，3床病人血氧突然掉到85！"示警铃刺破走廊寂静的瞬间，苏婉已经抓着抢救车冲向病房。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里，她熟练地给昏迷老人扣上面罩，余光瞥见玻璃门外闪过一道修长身影。新来的心外科医生林浩斜倚在门框上，白大褂松散地披在肩头，喉结随着吞咽咖啡的动作上下滚动。

"肾上腺素1mg静推。"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柳叶刀，在凌晨三点的抢救室里格外清晰。苏婉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掠过耳垂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她操作输液泵的手背上，"流速再调快0.5ml/h。"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缓慢回升时，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已沁满冷汗，而林浩的拇指正无意识地摩挲她虎口的针茧。

清晨交班时，苏婉在更衣室发现白大褂口袋里的薄荷糖。锡纸包装上用蓝黑墨水写着："你抢救病人的样子，比杜冷丁更让人上瘾。"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，她将糖纸夹进护士值班手册时，指尖触到内页夹层里那张泛黄的结婚照——五年前婚礼上王志强给她戴戒指的手，如今终日散发着海产市场的腥气。

【灼痕：心电图纸上的情书】

暴雨夜的值班室弥漫着潮湿的来苏水味，苏婉蜷缩在转椅上修改护理记录，林浩的灰色羊绒大衣突然罩住她裸露的小腿。"空调温度太低。"他弯腰调试呼吸机的动作让后颈棘突清晰可辨，白大褂下摆扫过她膝头时带起细微电流。病历夹"啪嗒"坠地的声响惊动了走廊声控灯，黑暗中他的金丝眼镜撞上她的锁骨，带着硝苯地平片的苦香。

"苏护士长在找这个？"三天后的晨会上，林浩当着全科医护的面，将贴着粉色桃心贴纸的U盘推到她面前。投影仪蓝光里，昨夜两人在器械室清点纱布的监控画面正在循环播放——她踮脚够顶层货架时，他滚烫的掌心如何烙在她后腰，医用棉签如何散落满地如同祭坛上的米粒。

会议室死寂中，苏婉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："这是医疗耗材盘点记录。"

王志强发现离婚协议书的那个下午，苏婉正在处置室给林浩缝合被手术刀划伤的手掌。碘伏棉球擦过男人掌纹时，他突然攥住她的手腕："这道伤疤会变成你的形状吗？"窗外急救车的鸣笛吞没了她的喘息，带血纱布堆里，他沾着生理盐水的唇终于碾碎她最后的理智防线。

当林浩被匿名举报收受红包的处分通知贴在公告栏时，苏婉在院长办公室看见了王志强扭曲的笑脸。她摸着护士服口袋里那张妊娠6周的B超单，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的值班室——林浩的大衣内袋藏着瓶身上刻着"致婉"的定制香水，前调是午夜急诊室的金属冷香，尾调却化作婴儿襁褓般的乳香。